莫行空

万事宁有素,一行欣偶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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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破光】6

  姜时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和姜玄犟,他转过身,同样不敢拖沓,快步走到姜览和姜时兴面前,低下头,斟酌了一下语言,尽量清晰明了地开口说话。

  

  近乎屈辱地道着歉。

  

  但姜玄不满意他的道歉,纠正了好几遍才肯放过他,转头就对姜览说:“借用一次书房。”

  

  对回姜时延,声音冷得吓人:“上去。”

  

  姜览也被姜玄的火气吓住了,生生受下了姜时延的道歉,此时再听,快速回神,还能有什么不懂的——这是姜玄在先发制人呢。

  

  他连忙劝道:“哥!不至于不至于,小盐也不是故意的,您消消气。”

  

  他们下楼的时候其实还看到了姜时兴动手,随后才是姜时延推人。只是当时姜时兴的情况要比姜时延糟糕得多,姜览爱子心切,才会急匆匆过来看情况,他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大半的错误在里面的。

  

  姜玄严厉的目光扫过姜览,直接让人噤了声,视线随之落在了姜时兴身上,停顿两三秒,又看回姜览,低声斥了一句:“管好你的儿子。”

  

  再警告道:“再这么惯下去,我连你一起教训。”

  

  姜览瞬间站直了,他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姜时兴的肩膀,让人快从他身上起来,连声应好。

  

  这时姜时延已经上去了,不管是谁求情,他始终不敢违背姜玄的命令,而姜玄敲打完弟弟和姜时兴,转身也上了楼。

  

  他一进书房,就见自觉捧着皮带跪立在正中央的儿子,反手锁了门。

  

  姜时延还穿着校服,雪白的衬衫和天生的冷白皮衬得他左脸的巴掌印更加显目,红得像是戏曲里打了厚厚一层腮红的花旦。

  

  姜玄走过去,轻抬起姜时延的下巴,打量了片刻,确保伤留不了太久、很快就会消下去后,接了皮带,点点头示意人转过去。

  

  父子俩多年以来形成的默契,并不需要一句话,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。

  

  出于对未知疼痛的畏惧,姜时延膝行着转了方向,背对姜玄,跪得笔直,紧张得连肩膀都绷在了一起。

  

  被遥控器砸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,姜时延低头掩下眼中的痛楚,咬紧了牙。

  

  他敛眉静气,静等着惩罚降临,灵活的皮带裹挟着怒意与凌厉的破风声袭来,不过两下就把他打得以手扶地、汗湿衣裳。

  

  姜时延忍得极为辛苦,不受控制地颤抖着。

  

  正当他以为姜玄这次必然是要罚得他走不动道时,姜玄却在又打了他两下后,停了手,跟他说:“起来。”

  

  勉强忍住痛再次跪直,姜时延开口就要认错,不料姜玄快他一步从他身后绕到身前,半蹲下来,扯开他的衣领,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。

  

  姜时延来不及阻拦,锁骨往上的位置就这么暴露在姜玄眼前。

  

  略带凉意的手指轻轻按在青紫处,有些痒,有些疼,姜时延还沉浸在方才的疼痛当中,脑子没有转过来,有些茫然地看向姜玄。

  

  姜玄的目光往伤处盯了一会儿,又落回到姜时延的半张脸上,最后落在了姜时延的眼睛上,双目对视,他默了默,才开口说:“事态严重,刻不容缓,那一巴掌,”说到此一顿,似乎是觉得剩下的话有些难以出口,但在短暂的停顿后还是说了,“我不得不打。”

  

  这是……在跟他解释吗?姜时延轻轻一怔,又听人说:“我知道是姜时兴先动的手,我都看见了。”

  

  “但是你把他甩伤这件事会让他们更加在意,我必须先给他们一个交代,才能让他们消下对你的意见,也才能更好地向姜时兴发作。”

  

  即使姜时兴才是罪魁祸首,姜时延甩人也是一个事实。他们的事情落在旁人眼里,是姜时延安然无恙,姜时兴却被弄得一身是伤。人的同情总是会偏向弱者,偏向更惨的那一方的。当时的姜时延并不占理,所以姜玄必须发作,还必须暴怒,只要发作得够快、雷声够大,对面纵使再有不满也会变成哑炮就此熄火,再也发作不起来,这件事就会从“姜时延把姜时兴甩伤”变成“哥您消消气,孩子他还小”,这之后,就能让大家都好好了解前因后果,从而做到真正的公平判决了——姜览性格太软,总是容易轻拿轻放,姜玄太了解这个弟弟了。

  

  他不能容忍这件事被轻易揭过。

  

  “没有怪你,生气是做给他们看的。”

  

  只要姜时延看起来被罚得够惨,姜时兴将要面临的惩罚便轻不起来。

  

  说着,姜玄替姜时延将领口处的扣子扣了回去,一点一点地整理好姜时延的衣领,将人拉了起来,不等人消化完他的话便问:“演戏会吗?”

  

  “假装我罚得很重,会吗?”

  

  是时候轮到姜览给姜玄一个满意的交代了。

  

  姜时延是个很聪明的人,脑子转得很快,只需要稍微点拨就能明白姜玄的言外之意。

  

  他张了张嘴,有些说不出话来,只是眼圈突然变得很红,愈发控制不住情绪,猛地偏开头逃离了姜玄的视线,肩膀小幅度地抖动起来。

  

  姜玄不再说话,沉默地等着儿子调整好情绪。

  

  他知道那一耳光是给人打委屈了的,否则他不会去解释自己的这些行为,他总是习惯性权衡最佳的处理方式,却很少会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人。

  

  姜时延调整得很快,眨眼间又在姜玄面前跪下,声音有些哑:“我演不好。爸,您罚我吧,是我没控制好情绪,才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这么糟糕。”

  

  但还没等姜玄有下一步动作,敲门声骤然响起,伴随着姜览的声音:“哥!吃饭了,您消消气,消消气!我已经问过小兴了,一开始就是他先招惹的小盐。”

  

  再次拉起儿子,姜玄说了一句“晚上”,将皮带还给姜时延,走过去开门,挡住姜览要往里看的视线,合上门,淡淡看了姜览一眼,下楼。

  

  姜览连忙跟了过去:“哥,这件事我来处理,您不要再责怪小盐了。”

  

  姜玄根本不理他,径直往餐厅的方向走,直到坐下,吵得耳朵疼,他才示意喋喋不休的姜览打住,轻嗯一声,说:“你看着办。”

  

  说这话时,姜时延已经从书房出来了,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,状似“无碍”地“艰难”往餐厅走来,有些拘谨地看了姜览一眼,又是一声低低的道歉,这才小心翼翼地站在姜玄旁边,也不敢坐下。

  

  脸上的印子还没完全消下去,眼睛是红的,腿脚看起来也不是太方便,整个人都怯生生的,一点都没有了刚来那会儿的神气。

  

  姜览:“……”看着办什么,给人罚成这样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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